“图腾”信仰是古代大自然信仰及动物信仰发展起来的一种原始氏族标志的信仰形式。“图腾”一词,源于印第安语,最早出自北美印第安人奥季布瓦族的方言,是“它的亲属”或“标记”的意思。在原始人的信仰中,认为人类都源于某一个特定的物种,大多数情况下被认为是某种动物的亲缘,一部分是植物或自然物象。“图腾”信仰和氏族对氏族祖先的信仰很有关系,往往在许多神话、传说中讲述本氏族祖先是某种动物或与该动物近缘,甚至杜撰流传下大量异物感生的祖先诞生故事,以解释古代对孕育的无知。既定了某种物种后,便形成了对这种“图腾”标记的信仰,甚至有一些禁忌或仪式,所以,“图腾”信仰不能单纯地看作对某些物象的崇拜,更重要的反映出对氏族祖先的一种尊崇。到了后来,氏族祖先上升为氏族守护神灵,这种信仰便更具有后世神灵信仰的特点了。
在我国古代早已有图腾信仰的原始记录,《竹书纪年》中的高辛氏之妃简狄吞玄鸟卵生商始祖契;《史记·殷本纪》中有戎氏之女简狄吞鸟卵生契;《诗·商颂》中的“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等等都是关于殷商始祖图腾的记载。《后汉书·商蛮传》盘瓠为“五色犬”的故事,可以作为“蛮夷”祖先犬图腾标记的记录。《搜神记》中还记述古代南方少数民族“用糁杂鱼肉,叩槽而号,以祭盘瓠”的信仰形式。
当代我国少数民族中保留了大量图腾信仰的习俗,由于这些民族在氏族部落时期的生产与采集、渔猎、农耕的原始形式保持着密切联系,氏族社会的发展还包含原始社会后期许多痕迹,因此,出现了熊、虎、鼠、犬、鱼、蛇、龟、鹿、鹰、雀、羊、蜂等动物图腾和竹、紫柚木、麻、荞麦等植物图腾是人类信仰的必然。
例如,傈僳族有“英以查”氏族,译成汉语就是蜂氏族。怒族碧江地方有“别阿起”人,其祖先传说这样记述:
从前,碧江地方飞来一只蜜蜂,化成了一个女人,名叫“莫英充”;又有的传说说蜜蜂与蛇配偶成婚,生下了莫英充为蜂氏族女始祖。怒族语“别阿”是蜂,“起”是氏族,正是蜂氏族。在怒江一带流传有蜜蜂变人的图腾传说,据说从前有十六只蜜蜂,从天上飞来,到了当地变成了人,成了蜂氏族祖先。傈僳族和怒族都有虎氏族,在这些氏族里有“虎不吃虎族人”的信仰,怒族“达霍”人又称“拉起”,“拉”是指虎,即虎氏族。拉祜族的“拉”是虎,“祜”是烤香虎肉,也被称作“猎虎”民族。
怒族的一个“纳着华”家族据说祖先是鸟变的,又被称作“纳着扒”,意思是“鸟变的人”。
以植物为图腾的氏族,自古就有,《后汉书·西南夷传》中记夜郎国的传说正是以竹为氏族图腾的,大意是夜郎侯自三节大竹诞生,后立为竹王。傈僳族中也有“麻打息”氏,就是竹氏族。另外,“拉哥”氏是紫柚木氏族;“木必息”氏是荞麦氏族,又称“括扒”;“居米”氏是菌子氏族。在云南省的二十多个少数民族中,都可以找到原始图腾信仰的痕迹。
我国古代北方氏族图腾也可以从古代文献资料中看到,如说黄帝号“有熊氏”,大约是熊图腾氏族。前文所提到的鄂温克族对熊的信仰也和鄂伦春族相同,鄂温克族尊称公熊为“合克”,这是对父方母方男系最高辈的称呼,他们还尊称母熊为“鄂我”这是对父母双方女系最高辈的称呼,鄂温克族对猎杀的熊也说“睡着了”。这些表现无不带有东北游猎民族古代熊图腾信仰的遗痕。
又如彝族史诗《梅葛》中唱出:天地万物都是由老虎的肢体化生的。格滋天神命五兄弟造天地,他们便用虎脊梁骨撑天心,虎脚干骨做撑天柱,虎肩膀做东南西北方向,虎左眼做太阳,虎须做云彩,虎气做雾气,虎毛做树、草和秧苗,肺变成钢,肝变成铁,骨髓则变成金子。虎成为万物之源,是和古代彝族在金沙江两岸盛产虎的地方进行原始狩猎分不开的,他们把虎作为崇敬的至高形象,正是古代彝族虎图腾信仰的集中反映。在大姚昙华山一带,民间史诗歌手称老虎为彝族“祖先”也源于这种虎图腾信仰的观念。彝族以往曾自称“虎族”或“龙虎”之族,和汉族文化交流后,在许多地方才减弱了图腾信仰,转而产生了对天王、地王等神灵的信仰。
图腾信仰从许多实例中可以看到,它是和氏族社会同时产生的,一个氏族集团起源于某种动植物或其他物象,因而所有这些动植物或物象,就成了各氏族集团的图腾。原始的图腾信仰必然导致生育观念是图腾入居或感应母体,相反死亡观念则是以为人再返回图腾。在一些原始部族中有一些“绘身”、“纹身”的古俗,也往往与图腾形象有关,甚至就是图腾符号标记。
了解图腾信仰,不仅对信仰民俗的渊源有意义,而且对社会发展的民俗源流、民俗的起源,都有重要科学意义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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